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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第一校長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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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祈憶收祈夢的信兩個多月前的事。

又是一年的年底,祈憶宣布學校全面放假了。看著那群一臉茫然、似乎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的孤兒學生,祈憶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不過是一群不久前連生存都成問題的小屁孩,還是她讓威爾·史密斯在流星街裏特別挑來的、看著就活不長低智兒童,加上人窮志短,不知道未來該幹什麽也是理所當然。

“待會把綜合成績前十的孩子帶到我辦公室裏來,剩下的安排冬令營吧。”祈憶語氣冷硬地對身邊的教務主任吩咐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下禮堂的講臺。

雖說祈憶喜歡養成,但把興趣變成一成不變的工作,果然還是會厭倦的,特別是教育的對象一成不變的時候。所以,她最近想回家轉換一下心情——總是和智商在平均值以下的人待在一起,也該回去和家人勾心鬥角一下好活動活動腦子啦,反正也快過年了。

更何況,她必須回去迎接既定的未來。——每念及此,祈憶就會懷疑自己存在的真實性,畢竟原來世界的這個時間段上,她是不存在的。

可每每想到自己身邊多到煩人的人際關系,祈憶又覺得憂心錯了地方。身邊圍著她轉、需要她的人多如牛毛,她該關心的應該是這些人,而不是創造她的“作者”。

按道理說來,默示錄之獸如此用心地虛構出有關她的一切,她還不滿意的話大可以選擇自動消失於世。

祈憶自然還不想死,所以她決定先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再說。

祈憶覺得,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所謂註定的命運,遵循命運而活才是最輕松的。

好比交通規則,愛違規者遲早都要出事。遵守者雖然也不保證一定不會出事,但出事時起碼可以心安理得,不至於怪罪曾經違規的自己,而後終生後悔。

這麽一想,那些對未來還毫無頭緒的學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看著被教導主任帶到她面前的少年人,祈憶看著他們拘謹中有著戒備的模樣不禁微笑起來:“我和洛洛只是出身比你們好、懂的東西比你們多點而已,又不是洪水猛獸,你們怕我們倆做什麽?與其把心思花在猜忌我救助你們的目的上,還不如多花點心思在學習和變強上,因為你們現在連被我利用和殺死的價值都沒用。”

沒等學生們對她剛說的話回過味來,祈憶又繼續說:“作為你們成績優秀的獎勵,我會幫你們弄好合法的國籍和戶籍,然後你們都給我去參加年後的獵人考試以增長見識。——有問題嗎?”

“我有。”一個眼神堅定、目光好像會發亮的少年猛地舉起手大聲道。

“說。”祈憶不動聲色地審視著那一眼看起來就很好勝的少年,沒記錯的話,他期末考試的總成績是第二名。

“我看過圖書館的資料,上面說獵人考試是不限年齡的,但每個國家為了保護本國的兒童,基本都對參考者設有年齡限制,唯有流星街的居民完全不受限,為什麽不直接讓我們靠自己的本事拿到獵人牌照當做護照來用呢?”

少年話語剛落,其它少男少女也都用同樣的問詢眼神看著祈憶。

祈憶無語了,便轉眼看向站在她身旁的洛洛,意思是:你來說。

洛洛這個年輕氣盛的少年原本也是個不愛多動腦子行動派,而且正義感十足,但近來被祈憶惡意調|教了一番,別的沒學會,但根據祈憶的臉色琢磨她的心理倒是挺準。因為他被祈憶的一句話刺激到了——

“你就是一個前途有限到可以預見的武夫,最好也就一個死後英雄的結局,要想當個鎮守和振興整個家族的領導者,先從看人臉色開始學起吧。”

見識過祈憶一句話就能左右一群人命運的權力,洛洛深有感觸,自此便在心裏尊祈憶為老師,對她言聽計從起來。

原本洛洛剛才也在觀察那些學生,學習著分析每個人的心理和情緒,這會兒被祈憶一瞪,心裏雖然有點忐忑,卻依照祈憶從前教的,裝出淡定兼稀松平常的模樣道:“並非校長在小瞧你們,只是她將來需要的是身世清白的助力,而不是來歷不明的麻煩。別忘了你們與校長的互助協議,還是說你們已經忘了自己現在的立場?”

聽罷洛洛的回答和質問,眾學生皆一楞神地面面相覷起來,好一會才完全明白洛洛話裏的言外之意,不禁有點慌神。最後,之前問話的少年自覺地走前一步鞠身道:“對不起,校長閣下,我不應該忘了自己的誓言。”

然而祈憶仍舊有些不悅地皺了下眉頭,語調微微上揚地道:“只是這樣?”

“還、還有……還有,我不應該忘了校長閣下對我們的恩情,並質疑您所做的決定。”原本還因為出了風頭而露出自信和得意模樣的少年,這會兒已經有點戰戰兢兢的了,生怕自己會被罵個狗血淋頭,看來祈憶平日的積威甚重。

然而祈憶不怒反笑:“哦,你覺得我在跟你計較這個?”

但是,那少年已快被祈憶那看似隨意的反問嚇得渾身一顫:“對不起!校長閣下!我剛才太得意忘形了,不應該讓你失望,也不應該……”

“夠了。”

祈憶把手上原本拿著的一本書重重地往辦公桌上一丟,懶得再和這少年打啞謎和裝模作樣,冷眼把面前的學生皆掃視一遍,才語氣沈沈地厲聲道:“我最討厭的是你們以流星街居民自居、並因此自卑自憐自尊自愛自我認同的群體價值觀——你們覺得只有出身於流星街的自己是最慘的?除了你們自己沒有人能理解你們的悲傷苦惱是嗎?至今還把流星街視為最終的歸屬,將來有所成就後還要回那鬼地方去是吧?”

語氣一頓,隨後祈憶用更兇惡的聲音繼續道:“你們是不是覺得出身流星街的人就算沒本事也很有種?終有一天自己會成為幻影旅團那樣可以強取豪奪的世界級強盜?既然如此,那就馬上給我滾回那個鬼地方去當世界的垃圾吧。

哼,一群目光短淺的廢物!”

一口氣把話說完,祈憶仍用冷冽的眼神瞪著那十個學生,似乎真要那十個無親無故的少男少女立馬滾蛋一般。

然而誰都能聽得出來那只是祈憶恨鐵不成鋼的氣話,就連那十個被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的學生也是。

不久前,祈憶才親自在全校師生面前殺雞儆猴地將倆奸細臥底刑訊至九死一生,不管那向流星街的長老會送信的小女孩如何痛哭流涕、那向獵人組織高管層送情報的中年老師如何卑微求饒,她始終都聲色內斂、雲淡風輕,微笑輕言間就能讓人痛不欲生的模樣那才真真是讓人看得毛骨悚然。

而祈憶現在這副怒極而罵人的模樣反倒讓學生們心裏松了一口氣——她要是真想讓他們滾蛋,直接不動聲色地下命令就是,哪會跟他們說那麽多廢話。

當下,學生雖然都噤若寒蟬,但都不禁努力地轉動腦子思考起祈憶氣話裏的意思,並自我反省起來,因為祈憶曾經說過她最討厭的就是愚蠢、而且還沒有自知之明,不知道努力學習思考的人。

一時間,微低著頭不敢看祈憶的學生們皆先後露出或羞愧、或不甘、或茫茫然、或情緒低落等等之類的神情,卻誰都不管率先出聲言語,就像自知犯了錯的孩子般準備聽候家長的發落。

少年們無疑是感激著祈憶的,要不是她讓人把他們從流星街帶出來,這會兒他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哪有可能像現在這樣吃飽穿暖,還可以像正常人家的孩子一般在幹凈整潔的校園裏學習各種各樣的知識,更不可能會有人覺得她們的價值觀不對就罵他們,因為沒人會關心他們的死活,更何況是他們的內心世界。

然而祈憶說的都對,雖說他們未必都想成為像幻影旅團一樣的強盜,可他們的確都想變成和幻影旅團一樣強大,並把流星街當成最終的歸屬,因為那是他們的降生地,就算外面的世界精彩美好得再讓人留戀,落葉總是歸根的不是嗎?——在此之前,他們都是這麽想的。

而現在,學生們忽然發現那樣想的自己卑微得在祈憶面前擡不起頭來,畢竟沒有哪個盡職盡責的老師會希望自個的學生在自己教育過後,仍是個價值觀一成不變、自卑自憐到只能在同類身上找存在感的可憐蟲廢物。

他們的確該罵,因為他們讓校長失望透頂是不對的。所以,他們往後一定要做出改變才行,至於要做什麽樣的改變……先從更加努力學習和變強開始好了。

由於沒有學生再願意出來當出頭鳥,祈憶的火氣沒處發,十個學生就那樣低著頭被晾在一邊,祈憶好像當他們不存在一般悠閑地看起書來,直至洛洛發現其中一個女生都在偷偷抹眼淚了,才給雙方都找個臺階下地說——

“校長,一個人的價值觀不是一兩天就能形成和改變的,我看他們都有在反思了,你不如讓他們多出去歷練幾次再檢查他們的反思成果,要是他們到時候還是如此執迷不悟再把他們逐出校門也不遲。”

並非不講道理的祈憶這才擡起頭掃了眾學生一眼,然後貌似失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既然如此,你就帶他們下去做好明天出遠門的準備吧,明天早上八點到操場上等我。”

說完,祈憶就一臉疲累地放下書,率先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翌日,早上。

由於人數不多,祈憶決定讓天暗載他們回巴托奇亞共和國。然後由於要照顧那十個學生不摔下去,她讓天暗飛得很慢。為避免被人發現的麻煩,她又讓天暗飛得比平時更高。

其實這也沒什麽,她權當這是一次高空旅行好了,就是那幾個學生大驚小怪的聲音有點煩,她又不忍心出言怪責,以免破壞他們難得一見的好心情。

“嘩——這樣子看太陽好壯觀!(那是你們沒在海邊看過日出。)”

“你看,你看,好多奇怪的鳥類。(那是魔獸好嗎。)”

“嘩嘩——大海耶,真的一望無際呢。(那是你們沒見過外海。)”

“啊,我又看到一個小島了,在那邊,快看呀!形狀好像雞蛋。(終有一日你們會發現,地圖上的所有大陸合起來也不過是暗黑大陸一個湖中的小島。)”

“世界好大!不知道將來有沒有機會走遍全世界。(嗤,連我都還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呢,就憑你?)”

“……”

吵鬧的聲音不絕於耳,只有站在祈憶身邊的洛洛安靜地看著風景,興奮過頭的學生並沒有註意到他們心情不爽的校長,直至某個女生提出一個疑問:“書上不是說我們的世界是圓的嗎?為什麽我完全看不出來?”

“大概是我們所處的高度還不夠高吧。”有人不確定地應答。

“我們現在應該在近千米以上了吧,卻連這個星球的一點點弧度都看不出來,那這個世界得有多大啊?”

“是啊,書上只說了適合人類居住的大陸有多大,並沒有說這個世界有多大。也許,除了人類居住的大陸之外還有沒被發現的大陸也說不定。”

“這個書上也沒有確切的說法,不知道老師他們知不知道……”

說到這裏,眾學生才反應過來,身邊不就有一個老師嗎。然而,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敢去問坐在靠近天暗脖頸處的祈憶,一時間大家都安靜了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誰也不知道,祈憶的思緒已經隨他們剛才所說的話飄遠。

是啊,誰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就連祈憶對傳說中的暗黑大陸也知之甚少,即便她操縱的軍工企業裏有不少世界頂尖的科學家,並能獨力發射監控人類所有國家的軍用衛星,至今仍對那被迷霧籠罩的廣闊世界不甚明了。

但祈憶並不畏懼暗黑大陸的一切,比起力量強橫的未知生物,世界首腦們那貪得無厭、權欲熏心,暗地裏只想著中飽私囊的自私個性才是祈憶最恐懼的。

比如獵人組織背後的V5,嚴格地監控著獵人數量的增長,他們需要獵人組織為他們服務,但又怕獵人組織哪一天就失去控制,站到他們的頭上,因而他們給獵人們無數優待,同時又任意地差遣他們。

祈憶可以預見不久的將來,獵人組織的高層為了保存下層的獵人們,就是V5挖個大坑,也得有獵人要跳下去。

想想卡丁國某人委托祈憶入股並與之合作的那個地下生體研究基地培育的異形螞蟻,加上卡丁國王那與日俱增的野心,祈憶不難猜出那只嵌合蟻的用途。再想想NGL自治國窩藏的毒梟和東果陀共和國元首之類的極端統治者……無疑人類才是萬惡之源。

比起未知的暗黑大陸,果然還是人心中的黑暗更為可怕。

祈憶就在這一神游世界的間隙,她發現自己混跡黑暗世界的這幾年,所接觸到世間陰暗面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多。而她自身所沾染的汙穢也不在少數,這樣的她真的適合為人師表嗎?

——算了,將來不強迫那些孩子加入組織就是了。可能的話,她希望他們能進入自己所厭惡的獵人組織當中,成為世界精英中的一員。

倒是洛洛,希望他不要成為我這樣的惡人才好……

就這樣,祈憶在自己的不知不覺當中,變得越來越像一個老師,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當天傍晚,祈憶終於把學生們帶到了巴托奇亞共和國的一個小城內安置好,並交待好洛洛幫他們特訓,為獵人測試做好準備就去了揍敵客在枯枯戳山外的一個小據點。

之後還沒來得及休息,又去托關系幫學生們弄好合法的身份證明,安排好讓人明天送到洛洛手上,這才回家安心休假等過年。

然而,兩天後帝姬打來的一個電話,卻把祈憶接下來的計劃完全打亂了,因為她說她找到了祈夢原本失蹤了的本體,問祈憶要不要過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看盡量保存周更吧,既然沒什麽人看,準備寫個大綱結局。目標是這個月之內完結。

感覺獵人的世界觀就是個黑洞,我最恨被打臉,加上學識淺薄,大概會是個開放式結局。

原本就是個嫖世界觀的文,想夾的私貨也夾得差不多了,再做個游戲的詳細設定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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